您现在的位置是:首页 > 都市

百闻不如一见钟情 29 30 完结

2018-05-20 14:32:00

第二十九章   一路,任伟和颜瞻都没说话。颜瞻给熊鑫发了条短信报平安,任伟接过颜瞻递过来的手机给倪歆打了电话,内容很简短——我很好,没事,别担心了。任倪歆怎么追问,任伟也还是这句话。   看见加油站,颜瞻减速开了过去。请工作人员将油箱加满后,他把车驶向了加油站的便利店,在不碍事的地方停靠了下来。   “喝点热的吗?”颜瞻看向任伟。   任伟仍旧看着窗外,只点了点头,并补充说:“带盒儿烟,还有打火机。”   颜瞻下去了,任伟靠在了副驾驶上,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。所有的感触是交织在一起的:轻松、紧张、内疚、忐忑、沉重、雀跃、悲伤等等等等。   正像他有些无法面对彭勃,他也同样无法面对颜瞻。   我没办法冷静!他伤害你了!   那样的颜瞻,对他毫无半点揣测,只是为他心疼、为他愤怒、为他悲伤。   被彭勃困住,任伟满脑子想的都是颜瞻会放弃他。而现在这样的情形,是他始料未及的。   那么,可以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吗?   任伟发现,他过不了的是自己这道关。   在等待椰汁加热的过程中,颜瞻始终眉头紧皱,被他攥在手里的烟盒轻微有些变形。任伟不和他说话,甚至,上车后,看都没有看过他。他只是靠在窗边,木然地注视窗外枯燥的景色。   肯定是自己吓着他了,颜瞻无比的懊恼,半小时之前的自己委实谈不上正常。可那时他没法控制自己,他被满腔的愤怒所操控,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。   任伟对我有看法了吧?觉得我凶悍又乖戾了吧?讨厌我了吧……   颜瞻不争气地想哭。   他也不想这样的。   “有些烫。”服务员把装着椰汁的纸袋递给颜瞻,提醒道。   颜瞻道谢,拎着纸袋走出了便利店。   再度回到车上,颜瞻把纸袋递给了任伟,“小心喔,有些烫。”   任伟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着他的沉默。      车停在自家楼下,任伟下来空洞地望着那扇熟悉的窗口,百感交集。颜瞻跟在他身后上楼,到门口却先一步替他开了门。   灯亮起来,家里有点乱,却带来了生活的气息。   两人谁也不说话,安静得叫人害怕。   颜瞻路上就有些肚饿——晚上什么也没吃过,这会儿肚子居然咕咕叫了起来。更尴尬了,他想。   任伟侧脸看了看他,没吭声,进了厨房。   他洗了手,开冰箱,拿了两只蛋、火腿、浓汤宝、一颗有点儿打蔫的白菜,又从橱柜里拿了挂面和木耳。   烧上水,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。   应该说点什么,任伟想。他一边扒着白菜一边努力想着要说的话,最后却只挤出一句:“我确实只会做面条。”   真冷。   任伟鄙视自己。   令他没想到的是,身后的那只熊猫飞扑了上来,狠狠抱住了他。他蹭着他的后背,胳膊用力地收紧。良久,他听到他泣不成声的说:“俺好没用……让你受苦了……你都不埋怨我……还……还……呜呜呜……”   你让我情何以堪?   任伟快要崩溃了——果不其然,他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。嚎啕大哭。   想回身抱住他,颜瞻却丝毫不放手,他一边抽泣一边说:“别转过来……俺哭得可丑了……呜呜呜……人家……人家好喜欢你……人家……人家好没用……不值得依靠……呜呜呜……”   锅里的水底部冒出了小气泡,任伟看着,看得出神。   “你害怕我了吧?是不是觉得……觉得我好可怕……觉得我不正常……觉得……呜呜呜……人家是着急……是心焦……你的事我就是没法冷静……”   一直到锅里的水沸腾起来,颜瞻还在哭、还在呢喃。任伟是始终背上黏着熊猫做的面条。舀出一勺水泡上木耳、切了白菜与火腿、放入浓汤宝、下面条、打蛋等等一系列动作,背上都很沉。   颜瞻一直抽着鼻子,蹭着眼泪鼻涕,不停地道歉,呜咽着。   让他自己去拿辣椒,这才把他支开。任伟把锅里的面倒进大碗,给颜瞻端了出去。   颜瞻取了辣椒放在水池旁,开了厨房的水龙头洗脸——这张脸得多难看呀,满是鼻涕眼泪。拿了纸巾擦,颜瞻一边擦一边还在抽鼻子。出来走到餐桌旁,任伟坐在那儿,正抽烟。   碗上架着木筷,热腾腾的香气袅袅上升。   “快吃吧。再磨蹭面条都糟了。”   颜瞻在任伟对面坐下来,心里轻松了不少。刚那一哭,一肚子的不安都哭了出去、一肚子的懊恼也跟着哭了出去。这会儿,任伟又这么温柔地注视着他,语调温和地对他说话,颜瞻肿着眼睛努力地笑。   这令任伟更加无法面对他了,“你吃吧,多吃点儿。我去洗澡。”   颜瞻刚刚挑起一柱面,马上开口说:“不嘛……你……你陪我吃嘛……”   “我又不饿。”   “……可是人家想看着你。”   “像个猪头似的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任伟起身,碾灭了烟。   颜瞻眼巴巴抬头看,虽然撒娇未果、央求不成,但任伟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,他就又安心了。   “吃吧。你动筷子我去洗。”   熊猫仔心满意足地吸溜了一口面。真香。      浴室的花洒哗哗地喷着热水,任伟却不靠过去,他抓着换洗衣物看着镜中的自己,看着逐渐氤氲起来的水汽,恍惚出神。   颜瞻他……什么也不知道。   是真的,还是装的?   可无论是哪一种,你任伟还能再选择欺瞒吗?   面对这样的颜瞻。   那么,你想和盘托出真相吗?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?   就这样让它过去,不好吗?就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,你从未背叛过他,加倍对他好、更用心地爱他可以弥补吗?   有一道槛,横亘其间——正是自己良心的那道槛。   然而,如果真去让自己坦白,任伟又惧怕——说了会怎么样呢?颜瞻会是什么想法什么态度呢?不乐观的话(肯定也乐观不了吧?)自己要去求他吗?   脱了衣服,任伟走到花洒下,浴帘都没有拉。   心慌、踌躇。      颜瞻呼噜呼噜像头饿狼似的吃着面,面热乎乎,心里也热乎乎。   一会儿要好好跟任伟说:自己没有发狂,也轻易不会这么冲动,更加不是一个粗鲁、凡事靠暴力解决问题的人。他是真的着急,快要急疯了;他是真的担心他安危,担心他受苦吃疼;他是真的爱他爱到头脑空空,爱到不能也不肯失去……   汤又香又辣,颜瞻的脑门薄薄出了一层汗。   人放松下来,颜瞻去回想之前的一幕幕,不禁发抖——你还真的很敢干耶。他现在想来腿都发软。彭勃的怒容、彭勃的吼声……再去回想这些颜瞻才能靠愤怒支撑住自己内心的畏惧。   都是他的错,他自找的!他欺负任伟!   任伟一点都不喜欢他,使劲地疏远他,他还如此疯狂、如此丧失心智!   他揍任伟了。他下手肯定好重的。   想到这里,颜瞻推开碗筷,去找药箱。   等下要好好给他上药呢。得多疼啊。   人的想象力是可以无限延伸的。由任伟脸上的伤,颜瞻联想到了任伟跟彭勃发生激烈争执的模样,想到了彭勃是以怎样的表情去痛殴任伟,想到了彭勃的拳头是多么的毫不留情……继而……他的脑子不可抑制的又去想到任伟可能被彭勃怎么样了。这个怎么样,令他百爪挠心。   颜瞻使劲地摇头,使劲地。   他绝不要因此在看着任伟的时候产生什么不快。绝不。他不在乎,什么都不在乎。他会好好的对任伟,对他更好。他一定比他伤得更深。他需要的是爱护、是包容,是宽慰。他会更加细心地温暖他,他一定要让他忘记这一切。 ◇◆◇◆◇◆   颜瞻蹲在沙发上咬手指——小王子洗了好久都还不出来。在此期间颜瞻吃完了面条,洗了碗筷收拾了厨房,就连屋里的地都里里外外擦了一遍。   好久喔……   蹲得脚都有些麻了,熊猫仔就抱着皮革熊猫坐了下来。   怎么会这么久嘛。   颜瞻的脑思维又朝着恶俗的方向去了——好像影视剧里,那个……女主角要是被人……非礼,都会拿浴花狠狠的刷洗自己,洗几遍都不够……   颜瞻挠头。你都在想些啥子嘛……   皮革熊猫在颜瞻怀里,始终面朝浴室的方向,得以规避它主人揪头发抓脸的窘相。   决定了,颜瞻想,等下小王子一出来他就扑上去,狠狠抱、狠狠亲,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,有多挂心他,还要检讨自己的凶狠形象!一定一定要让他宽心,也一定一定要让他相信——我是无害的……   我爱你。太爱你了。      任伟磨蹭了半天才关水。他想了很多、思踱了许久,也终于下定了决心。   穿好衣服,他再次认真地端详镜中的自己。他发现镜中人笑了,笑得凄惨。   深呼吸了一口,任伟开了浴室的门。刚踩上棉拖鞋,蹬蹬蹬的小跑声就来了。   颜瞻几乎是飞扑进他怀里的,小脸儿仰起来,嘟着嘴就要往他唇上贴。   任伟反应很快,马上伸出手跟他拉开了一臂距离。   颜瞻的表情难以形容,但任伟还是沉着声音对他说: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   眨了眨眼,熊猫仔不死心地往上凑,又被坚决拒绝了。紧接着,他听到那把熟悉的嗓音说:“咱们分开吧。”   这一句仿佛一声尖利的炸雷,将颜瞻的脑袋劈开了。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嘴都合不拢。   任伟绕开了颜瞻,向茶几处走去,从容不迫地坐下,点燃了熟悉的香烟。   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   良久,颜瞻转过身,一步一趋地走向任伟,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。   “我说,咱们分开吧。这儿你可以继续住,我搬走。你找到合适的房子想搬也没问题。”   颜瞻冲到了任伟身前,他用力抓住了他的肩,使劲儿地摇晃,“我不懂你说的!不懂!我不和你分开!”   任伟拿开了右手,生怕指间的香烟烫着颜瞻。   “我知道刚才我肯定吓着你了,但我不想要那样的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担心你了,我只是……见不得别人伤害你。你相信我,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的!永远都不会!”   任伟不说话,也不去看颜瞻。   “我不跟你分开!我不要!我……我发誓会一直对你好,发誓绝不伤害你……我……”   “没有。你没吓到我。你也……我相信,你永远不会伤害我,也会对我好。是我……伤害你了。”   颜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,他蹲了下来,目不转睛地看着任伟。   任伟深吸了一口烟,将那半支烟碾灭在了烟灰缸里。   “我跟彭勃……不是你所想的,毫无瓜葛。他不是忽然发疯才把我掳走。我……在跟你交往之前……就跟他……纠缠不清了。那时候刚跟龙语分手,我心情很差,不仅跟他有了性关系……也很依赖他,动不动就找他陪我。我虽然不喜欢他,但我更不喜欢自己一个人。我很自私,我知道。后来,你过来北京了,在我身边,我以你借住为托词,既不让他来,也不去找他。一拖就是很久。我想借此机会疏远他。你们打过一架,那次之后我更是再不搭理他。再后来,渐渐地,我喜欢上了你,也觉得跟他就算断了。可……夏末的时候,他忽然找我,说……他喜欢我,要跟我在一起。我拒绝了,但……我想,也许是不彻底吧。也或许……我也说不清,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……你后来去巡演了,我跟他又纠缠在了一起……我明明答应跟你交往了,还是跟他……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就是这样在你们俩中间来回。直到你过生日,我去找你,我才坚定了和你在一起的决心,于是我开始躲着他、不见他、逃避他……他终于火了,也终于知道了真相,这才会……所以我说,咱们分开吧。我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么好,也始终欺骗你、对你撒谎…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,也总有一天你会恨我。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,也无法委屈自己。与其到那一天,你知道这些,开始对我有看法,开始看着我就想到我是如何的欺瞒你、如何对你不忠……不如现在就分开。因为我不想有一天,去恨你、去埋怨你。是我错了,我愿意承担,但我受不了因为瑕疵而不断累积的恨意和轻视……我也不想再伤害你了,我这种人……”   左脸重重地挨了一耳光,任伟的话头被截住了。颜瞻站了起来,从高处俯瞰着任伟,他的手有一丝颤抖:“我在你眼里从来不值得信任是吗?”   任伟抬起头,充满疑惑地看着颜瞻。   “你就不相信我能原谅你?就坚信我会不停地翻旧账?你从来都不对我抱有希望,对吗?”   任伟看着颜瞻,说不出话来。   “听你说这些,我的心像被划了一道口子,但不是因为你背叛我、你欺瞒我,是因为……你从来都不信任我!任伟,你知道一直以来我就想你怎么样吗?我就想你信任我、依靠我!你做错了,你对我说,我高兴还来不及,因为你再不是封闭起来的你了,再不是伪装起来的你!可你倒好,说是说了,说这些却是为了要跟我分手,为了你自己不再被这份感情煎熬!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?我是你的什么人?什么你不想再伤害我?你已经伤害我了,还想掉头就跑!你这种人……你这种人怎么啦!就算你再怎么样,我也从来没生气过!你觉得自己不好,我觉得好!你这种人怎么了嘛!你虽然从来不说好听的,可你对我……你对我……你对我很好,你觉得只有一点点好,我觉得特别特别好!”   “颜瞻……”   “这么久了,我反反复复对你说,请你信任我、请你依赖我;我喜欢你,我想尽心尽力对你好。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。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、不值得你依靠吗?你情愿自己陷入这种境地,也不愿意对我说一个字。却在这个时侯,我遍寻不见你、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时候,对充满自责的我说,分手。”   任伟的手抬起来,握住了颜瞻微微颤抖的手。他的指尖很冰冷,没有一丝温度。   “你真的想跟我分开吗?任伟。”颜瞻的眼眶本就有些红肿,这会儿又微微湿润了,“我真傻……你不见了……我不停地责骂自己、不停地反省、不停地……”   任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颜瞻,渐渐的,那张面孔模糊了起来,他听到自己以哽咽的声音对他说:“我不想……我不舍得……”   心理最后的那道防线崩塌了。任伟听到了它崩塌的声音。   “我求求你,别离开我……别让我在相信了真的会有一个人可以这样不计一切的去爱我之后,转身离开……我不想跟你分开……不想……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要怎么过下去……求求你……我不能总是这样一无所有……颜瞻……颜瞻……”   他听到自己泣不成声的挽留一个男人。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再没有退路了。他那道曾以为为谁也不会打破的底线荡然无存。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,将全部的自己都交给了面前这个男孩。他不能失去他。他不想跟他分开,那不过是他无畏的挣扎,为了保全他最后的一点点尊严。   颜瞻抱住了任伟,将他哭泣的脸藏在了自己的衣襟下。他反复不停地胡噜着他颤抖的背脊,他的手因他的体温而温热起来。   “任伟,我爱你呀……我怎么可能离开你……应该哭的是我才对呀,你刚刚还在说要跟我分开……”   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任伟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。   “你道歉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。你都背着我和别的男的在一起,还企图以分开来逃避我对你的惩罚!”颜瞻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,“我会狠狠地折磨你的!也许等你脸好了,我会再给你一耳光。但,你相信我,以后,这一辈子,我都再不会提起这件事。永远不会。”   任伟听着,抱着颜瞻,眼泪更加不能自制地冒出来。   “而且你发誓你要改,你再也不能这样对待我!再有下一次,我就……我就真的会哭死给你看……”   “……到底是……谁在哭啊……我哭得这么伤心好嘛……”   “那我看看,你到底有多伤心。”   任伟不肯,使劲地往颜瞻衣服里钻。   “不公平啦,让我看看,每次都是你看着我哭……”   “死也不……”   “那就不许再哭了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   “那天……我听调频……听到了你唱的歌……”任伟的脸颊贴着颜瞻的肚皮,虽然濡湿,却并不冰冷。   “你也哭了吗?”   “才没有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早都哭够了。”   颜瞻更用力地拥住了任伟,“你听到我哪一首歌了?”   任伟轻声地哼唱了起来,调子不难记住,但歌词很繁复,他只记得两句:我知道你和别的男的在一起,我只能眼睁睁看装作不在意……   “是这一首啊。”颜瞻叹气,“好讨厌……”   “嗯?”任伟不懂。   “这首歌叫……不能失去你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你那时候对我好冷淡的……总带别的男的回家呢……”   “你已经开始找后账了。”   “两回事啦,我是谴责你没有听完。你听完肯定会知道它叫——不能失去你。副歌部分一直在重复这一句啦,那是我那时候唯一的想法。”   “有什么办法,调频断断续续的。”任伟张开双臂环住了颜瞻。   “把脸露出来啦,我去洗毛巾,给你擦干净。”   “不要……”   “那我和你一起哭好了……这样你就不觉得只有自己好难看了……”   半晌,任伟才肯放开颜瞻,顶着红红的眼圈去看他。   颜瞻洗了热毛巾,给任伟敷眼睛,他抚摸着他脸上的斑驳,像是问任伟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他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……好疼的吧?”   “因为我死也不让他碰我一下。”   这下好了,颜瞻瘪了瘪嘴,险些哭出来。他使劲儿忍着,抽鼻子、仰脸、大口的吸气。一定不能哭,颜瞻想,他一定要更坚强,才能被他所依靠。 ◇◆◇◆◇◆   “别动嘛~擦了药膏会好很快的……”   任伟总是别过脸去,害颜瞻一次次的扳过他的下巴。   “你躲什么嘛~很疼吗?”   任伟还是较着劲,颜瞻嘟嘴。   “马上就好了,你忍忍嘛!”   好不容易擦完药膏,颜瞻凑过去想亲亲任伟,又被他躲开了。   熊猫仔瞪大眼睛,一副气鼓鼓的模样。   “喂!你干嘛啦!”   我就不信呢!熊猫仔卯足了劲儿,伸手环住了任伟的脖颈,强行亲了上去。唇碰到唇,然后湿漉漉的舌头就企图撬开任伟紧闭的双唇。任伟绷着劲儿,颜瞻愈发更执。   终于亲吻到一起,颜瞻像是掠夺般发起进攻,任伟向后错身他就跟上去。   别扭的一吻结束,任伟又别过了脸。   “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嘛!”   “……脸多难看啊。”任伟半晌才吭声。   “我又不在乎的!”   任伟哼了一声,“是谁啊,跟人打完架就跑,说自己脸难看……”说起来,也是那时候,他们第一次有了亲密关系。他讥笑他毛儿都没长全,谁能想到后来竟……   “喂!”颜瞻哀嚎,“我厌恶自己又不会厌恶你!我只是怕你嫌恶我好嘛!”他知道任伟说的是上回他跟彭勃动手,跑去酒店住了好几天的事。   “那我现在也厌恶自己,总之你别看我。要不我也出去住酒店。”   “你!”颜瞻气结。他现在可想拥抱他了,可想抱着他又亲又摸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。可他居然说这种鬼话!   任伟不吭声,脸跟颜瞻朝向不同的方向。   颜瞻站了起来,离开沙发处向卧室那边走。   任伟感觉到动静,看过去,问:“你干嘛去?”   “关灯总行了吧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颜瞻进了卧室,没几分钟出来就关了客厅的灯。   房间登时陷入了黑暗,只有那一点点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,尽管眼睛适应了一会儿,也仅够看清物体的轮廓。   沙发上传来了轻微震颤的感觉,而后,任伟的手被颜瞻的手覆盖上了。他凑了过来,以唇探着他的唇。   其实并非脸在作怪,任伟百般推脱是因为……他不确定颜瞻是不是真能原谅自己,或者说,是不是真能不嫌弃自己。很多时候,我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。颜瞻即便只有一丝丝勉强,任伟也会难过得无以复加。少有的,他有些紧张。   “你不累啊……”   彼此交换着气息,任伟在唇与唇分开的间隙轻声问。   颜瞻用动作回答了他,他环住他,吻得更激烈了几分。随之,温热的手掌钻进了任伟的睡衣。   灼热的吻不间断地持续着,任伟嘟囔了一句“真拿你没办法”继而跨到了颜瞻的腿上。他有些放心了——他是如此这般的渴望着他。   颜瞻得到了回应,拥着身上人更加急切地索取。   唇舌纠缠在一起,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若隐若现。   颜瞻解着任伟上衣的扣子,黑乎乎的有些不得要领,任伟向后靠像脱套头衫似的脱下了睡衣。   稍有些凉,但颜瞻温热的唇跟了上来,吻落在了他的胸口。灵巧的舌头探寻着目标,触到小小的乳首,便就绕着它打转。唇相辅相成,贪婪的吮吸。   任伟被颜瞻圈在怀里,动弹不得,他喘息着,双手环着颜瞻的肩。   “我好想你……”   他听到他动情的呢喃。   手摸向颜瞻的腰,任伟解着他的裤子,颜瞻向后错了错身,方便他的动作。摸到那根家伙,它已经硬了,热热的被任伟握在手中。   亲吻与爱抚中,任伟套弄着颜瞻勃起的那话儿,听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。   颜瞻往下扯着任伟的睡裤,却没什么效果。任伟按着颜瞻的肩膀站起来,刚把睡裤褪到脚踝处,就被颜瞻一把扯进了怀里。   这一次,他是背靠着他。吻攀上了他的脖颈,继而那双唇去吮吸他的肩膀。把碍事的睡裤踢开,颜瞻的手已经顺着他内裤的底围钻了进去。他的那话儿也鼓胀着,灼热并坚硬。   颜瞻套弄着任伟的那话儿,唇舌流连于他光滑的背脊不肯离去。   “嗯……”任伟闷哼着,他令他很舒服。他们可有段时间没这样缠绵过了。   敏感的左侧乳首被他揉捏着,任伟靠在了颜瞻身上,没了力气。颜瞻还在亲吻着任伟的脖颈,拇指摩挲着任伟那话儿的顶端,溢出的爱液令那儿滑滑的。   “别弄了……”任伟伸手去拉颜瞻的左手,他的揉捏令他愈发的难耐。   颜瞻的手指离开那硬挺的小颗粒却并不乖乖听话,他修长的食指探进了任伟的口中,强迫他吮吸。他压着他的舌头,以指肚摩挲他湿滑的舌。   “嗯……嗯……”任伟被他搅得呼吸有些不顺畅。   待到那根手指离开,任伟大口地喘息,却不等他放松下来,那湿漉漉的指尖就钻进内裤抵在了他股缝间的私处上。   那儿被指尖轻轻地刮挠,任伟按着颜瞻腿的手不禁收紧,与此同时,他感到那指尖顶了进去,并一点点地深入。   颜瞻啃咬着任伟的脖颈,双手都在他的内裤中动着,他听到他口中流泻出了露骨的呻吟,听到他反复地呢喃着他的名字。那委实令人兴奋。   “舒服吗?”他贴着他的耳根问。   “嗯……”他模糊不清地回答着他。   被颜瞻放倒在沙发上,任伟的腿分开着,颜瞻按住了他的大腿,跪下来,以舌尖抵住了那私密的一处。他不间断地舔他,听他呻吟得愈发不能自已。像是害羞似的,他总企图合上双腿,这时候颜瞻就会更用力地分开它们。   任伟的手抚摸着颜瞻柔软的头发,有时候会以指尖揉搓他的耳垂。那唇舌在股缝间停留了很久才渐渐攀爬上来,吮吸他的囊袋,接着含住了他坚挺的阴茎。   “舒服……”任伟抓着颜瞻的肩膀,摆动着腰肢。   “你也帮我弄嘛……”半晌,颜瞻央求开了。   他站了起来,任伟跪在沙发上,用手握住了他的那话儿。以舌头舔舐着他那话儿,任伟的手一下下套弄着那勃起的阴茎。嘴张开就会疼,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张开,可也只将将能含住他的龟头。他吮吸着,含不住的部分就以手替代。   “嘴巴是不是会疼?”颜瞻轻轻地抚上了任伟的脸颊。   “有一点……”   颜瞻抽出了他的那话儿,俯身吻上了任伟。任伟圈着颜瞻的脖颈,仰脸去回应。浓情的吻像是怎么吻都不够,他们俩持续不断地接吻,直到颜瞻扳过任伟,令他平躺下。   沙发有些窄,颜瞻便就抬起了任伟的腰,令他的背悬空,腰贴在沙发扶手上。   有湿凉的液体淋进股缝间,任伟更大的分开腿,顶进身体的手指缓缓地动着。   颜瞻摸黑在茶几上胡噜,摸着套子。他记得它就应该在润滑剂旁边,刚刚是一起拿出来的。但很可惜,他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。   “就这么进来吧……没关系的……”   任伟伸手抓住了颜瞻的手腕。   “不要吧,等下,好像摸到了。”   戴上套子,颜瞻扶住那话儿抵住了入口,没入的过程中,又是那样的压迫感,又是被紧紧吸附的感觉。每次这时候颜瞻都得拼命令自己冷静下来,否则肯定会射出来。   “嗯……”像每次最初的时候一样,任伟有些疼、有些不适应。他的手滑下去握住了自己的阴茎,缓慢地套弄着。   颜瞻等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动起来,他不敢动得太快,始终保持着缓慢的频率。   任伟随着他的动作呻吟着,颜瞻掐着他的腰,俯身加重了力道,发起了进攻。一下、一下,快速而深入。   任伟的头处于比较低的位置,此时他有一种眩晕感,人软绵绵的。   颜瞻在他的体内冲撞起来,他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。   “让……让我起来……”半晌,任伟断断续续地说。   “怎么了?”颜瞻不情愿地停了下来。   “晕……像脑充血似的……”   颜瞻退出了任伟的身体,任伟半坐起来,靠在了沙发背上。   “没事吧?”颜瞻凑了过去。   任伟定了定,抓过了颜瞻的腰,扯下他那话儿上的套子,唇贴了上去。嘴巴虽然很疼,但他还是张开含住了他,开始吞吐。   “嗯……任伟……”颜瞻按住了任伟的肩。他令他很舒服。   任伟吮吸着颜瞻勃起的阴茎,时而以舌尖舔舐,时而揉搓他紧绷的囊袋。   口交持续着,颜瞻的腿有些打颤。   “你搞得我快站不住了……”颜瞻说的是实话,每次他都对他灵巧的唇舌毫无抵抗力。   “那你坐下来啊。”任伟松开口,仰视着颜瞻。虽然他看不见他的脸,却能窥见他的身体轮廓。   任伟跨到颜瞻身上,颜瞻的背抵在了沙发靠背上,他扶着他的腰,令他更顺利的下压身体。欲望整根被吞噬,颜瞻吻上了任伟。热切地、情难自禁地。   任伟缓缓动了起来,狭窄的沙发上,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贴得很紧,几乎没有罅隙。   不一会儿,颜瞻托住了任伟的臀瓣,向上顶着。任伟本就兴奋不已,这下几乎要忍不住了。他的胳膊挂在他的脖颈上,断断续续地呻吟。   我喜欢你。好喜欢你。   颜瞻的呢喃更像是催情良药,任伟敏感的那处一下下被冲击,他的手滑了下去,套弄着自己的阴茎。   后来颜瞻将任伟按了下去,他单腿跪在沙发上,另一只脚踩上地面,姿势虽然有些蹩脚,却不妨碍他冲撞起来。   顶了几下任伟就射了,颜瞻却进入得更深更快。任伟放纵地叫了出来,射精的快感令他几近失控。颜瞻被他的痉挛所带动,肆无忌惮的冲击着。他总能令他这般的意乱神迷。   在即将射精的时候,颜瞻抽出了阴茎,任伟继续用嘴帮他吮吸,随着一声低吼,白浊的精液都灌进了他口中。吮吸持续着,颜瞻的快感也持续着。   “吐……吐出来啊……”   回过神,颜瞻将手指聚拢,伸到了任伟嘴前。任伟却以舌尖舔了舔他的手心,“已经咽下去了。”   “……”   “于是,你现在还肯吻我吗?”   颜瞻扑倒了任伟,两人挤在沙发上,吻得几乎要窒息。   我爱你。   黑暗中,颜瞻听到了任伟的呓语。他蹭着他的胸口,用心地听着他的心跳。他说过这句之后,心脏突突地跳着。   “起来了,我要去洗洗。”任伟推了推颜瞻。   “……你再说一次嘛……”   “说什么?”任伟半坐了起来。   “说你刚刚说的。”   “我刚才说什么了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任伟摸到了烟和火儿,他点燃一支烟,深吸了一口。   “你再说一遍能死呀!”颜瞻气鼓鼓地喊。   “死倒不至于,会贬值。”   任伟叼着烟往卫生间走,颜瞻跳了起来,扑上了他的背,“你说嘛说嘛……才不会贬值呢……”   “你去死好了。”   “嘿!嘿你怎么搞的嘛!又不是你哭喊着说离不开我了……”   “找后账是吧?你小心我把你行李都打包,扔出门外。”   颜瞻瞠目结舌——他……他好狠!   任伟去洗澡了,颜瞻开了灯,客厅一片狼藉,他套上衣服裤子开始收拾。看到躺在地板上无辜的皮革熊猫,颜瞻悲哀的发现,大抵他永远都会跟这只呆愣的熊猫一样,被任伟欺负……只要小王子一斜眼,他就败北。   可一想到他刚刚说“我爱你”,熊猫仔又心满意足了。他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。   “喂,给我拿套睡衣。”卫生间的门猛地被拉开,伴随着哗哗的水声,任伟伸出了一只手。   颜瞻飞速地奔进卧室,拿了两套睡衣裤,然后硬是挤了进去。   “出去,你不嫌挤啊!”   “不嫌~”   “我嫌!”   “瞎说。你那里那么窄,不是都让我进去吗?”   到底是谁把他教成这样了,任伟郁闷。   “人家好喜欢你……”   颜瞻死劲儿地蹭任伟的背。   “别贴着我,你……”顶着他腰的东西是啥?任伟有种不祥预感。   “好喜欢你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有东西往任伟两腿中间顶。   “你腰怎么都直不起来?”颜瞻的手摸向任伟的乳首,轻声问。   “废话!”任伟气结。他确实有些站不稳,手不得不撑住了墙壁。   那儿还柔软着,颜瞻的那话儿很容易就顶了进去。   任伟很想求饶,根据以往经验,第二次他会做很久。他已然疲惫极了。   “我好兴奋……你夹的好紧……”   任伟的眼睛审视了一圈,也没发现他能用啥把颜瞻捆起来。颜瞻抓着他的腰冲撞起来了,任伟决定认命。找个小朋友,让他吃不消的事儿有很多,精力旺盛也是其中一条。   但任伟没能愁太久,越疲惫越兴奋,一片雾气的浴室里,他再度沦陷了。让他做个痛快算了,反正自己也会High到极点。   “说那三个字嘛……你不说我可不会停下哦……”   原来是那仨字儿给他打了鸡血。任伟的脑子一跳一跳的疼。 第三十章   “让你担心了~”颜瞻将罐装咖啡递给熊鑫,在他身旁坐了下来。冬季的校园即便是午后时光,人也很少。台阶上挺凉,但颜瞻穿得厚实,也就不去在意了。   熊鑫微微一笑,把车钥匙扔进外套口袋,拉开了罐装咖啡的拉环。   “俺帮你把车停在了小区里,不合适的话你再挪喔~”   “停哪儿都行。”   “不是吧,万一刮了蹭了呢。”   “反正有保险公司嘛。”   “啧啧。”颜瞻喝着奶茶斜视熊鑫。   “他……没出什么事吧?你没联系我,我也没好问你。”   “旷课达人这不是都出现了嘛~嘿嘿。没什么事,吃了些苦头但……反正俺报复回去了。哼。”颜瞻的小鼻子翘得高高的。   “用酒瓶砸那人脑袋了?”   “才没呢。”颜瞻想了想说,“俺扛着气枪去的。”燃烧瓶就不要说了,怪吓人的。   “啊?”熊鑫瞪眼。敢情那天琴箱里装的是……   “你别觉得俺欺负人哦,以前俺就跟他打过一架,但俺不是他对手。所以这回必须有备而去~”   熊鑫捂脸。这都行呀?   “喂,你真的帮我报名了校新年音乐会?”   “必须是真的。”   “可我都没时间练琴啊……”   “还有一段时间呢,加油吧。”   “不行的……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。今天要不是他乐队的朋友们去,我……我还是没空出来。”   “你……不是吧?”   “就是不放心呢。这阵子我想多陪陪他。”   “那……让他陪你来琴房呢?”   “他不肯的啦,脸上……还有伤。”   熊鑫点了点头,“那你自求多福吧。我准备喝倒彩。”   “你也好坏的!”颜瞻嘟嘴。   “呵呵。”   “总之,这次真的很谢谢你,帮了我好多忙。”   颜瞻侧过脸看着熊鑫说。   “没事儿。倒是他,没问你……什么吧?”   任伟对他怀有敌意,熊鑫不是粗线条感觉不到。   “问我什么?”   “譬如怎么找到他的啊,谁借了你车啊……之类的。”   “哦……问了。”   颜瞻喝了一大口奶茶。第二天任伟就问他了,他枕着他的肩膀,像只乖巧的猫似的缩在他怀里。那时候已过正午,卧室的窗帘之前忘了拉上,暖洋洋的太阳照着两人,他俩一个比一个慵懒。颜瞻几乎要脱口而出“小熊帮了大忙”,硬给咽下去的。任伟看着他,他还算流利的回答:俺委托了信息公司……这也不算假话嘛。任伟很温柔地环住了他,再没多问什么。后来起来准备午饭,任伟穿衣服的时候问:你向谁借了车?颜瞻很想回答——信息公司。想想太假了。汽车租赁公司呢?也不真。便就说问小冉的朋友借的。果不其然,任伟马上就变脸了:你跟向晓冉说这事儿了?颜瞻拨浪鼓状摇头:才没有,一个字也没提。这话颜瞻当然说得理直气壮——事实嘛。任伟看了他好一会儿,相信他了,之后支支吾吾地说:我是觉得太丢人了,没别的意思。颜瞻长出一口气。看看吧,才说了小冉,任伟就急了,这要是实话实说扯出小熊,保不齐任伟会翻脸。   熊鑫看着颜瞻等下文。   “我说问乐队的朋友借的……”   熊鑫点点头。   “你别多想哈,他跟你不熟,肯定不想我去麻烦你。”   熊鑫笑了。他也不想挑明什么。   “认识你真好。不是说你帮到我,是……怎么说呢?”颜瞻认真地想,“呐,你是我到这座城市后,自己结交的第一个朋友。很投缘、很……真的就是那种‘有你真好’的感觉。”   熊鑫点了一支烟,伸手摸了摸颜瞻脑袋,毛线帽的触感令人温暖。   颜瞻笑得灿烂。   “翘课达人,咱准备去上课吧。”   “我其实……以前都不翘课的。”   “小学时代?”   “扯呦!俺大学时候都能做到全勤呢!”   “哦?成年了才开始堕落?”   熊鑫起身,颜瞻追了上去。   “你太可恶了!”   被颜瞻揽住肩膀,熊鑫叼着烟看着他俩投在地上的影子,脸上始终挂着笑容。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,至少还免去了分手的那一天。      “会聊天儿么?”倪歆蹬了辉子一脚。电视里的电影画面继续热闹地上演,葛优正真诚地向村民道歉。村民热泪盈眶:您可来了,他把我们村儿鸡都吃光了。   吉吉叼着烟哈哈乐,任伟窝在单人沙发里啃着苹果。   “你丫又踹我干嘛啊!我这不是看见那丫给扔村儿里,忽然就……”   “你就2吧!”   任伟这时候搭话:“你甭理他了,猪头345一个。”   “任伟!”辉子瞪眼。   “是啊,要不怎么跟鸡巴彭勃是朋友,一个水平呗。”倪歆嘲讽辉子。   “操!你不提啊?你提还连名带姓的。”辉子反击。   吉吉这时候抬头,看向任伟,“你要想这事儿烂他俩肚子里,难。”   任伟不吭声了,继续啃苹果。   这帮人中午就跑来了,问东问西当然是出于善意。任伟吭吭哧哧不肯细说,既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,又觉得会令颜瞻难堪。已经推三阻四有几天了,哥儿几个再绷不住了坚决要登门,昨晚已经是颜瞻接他们的第N个电话。手机没了,跟钱夹衣服之类的一起不知道让彭勃怎么处理了。是说想补号买新手机,顺便挂失银行卡重新办理业务,可脸这么丑出不了门任伟就一直拖着。还是颜瞻替任伟答应让他们明天过来的,颜瞻说大家都这么担心你,你就不要在意你的脸了。任伟就知道这张脸要惹事,倪歆窜了,辉子也火儿了,吉吉更是怒了。任伟不坦白也不行了。挤牙膏似的往出蹦字儿,开了个头就有点儿说不下去。颜瞻握着他的手使劲儿用眼神鼓励他,任伟这才大致说了个所以然。傻逼。倪歆跟辉子果不其然冒出了这俩字儿。吉吉更简短,一个字儿——该。倒是颜瞻死命护着他,害倪歆五体投地曰:任伟你偷着乐吧,你家小四川实在很着调。够爷们儿,辉子补充。刮目相看,吉吉敲边鼓。   陪他们聊了会儿颜瞻才出门。何为寸步不离,任伟这几天深有感触。死熊猫恨不能把他当手机链挂手机上。   他不出门,他就也坚决不出门。可颜瞻不是没事儿能空耗在家里。但任伟没办法,说不动,他就是坚持:不放心你!   颜瞻说了要顺道去还车,辉子问什么车。一听说楼下那辆雷克萨斯是颜瞻借的,倪歆比辉子嘴还快:你还认识这么有钱的人呐?颜瞻说是小冉朋友的,逃也似的出门了,他们嘴太损。   任伟心里是各种过意不去,为他的烂事儿,颜瞻是又着急又上火,花钱搭人情儿一样不差。到头来,自己那天竟还说出“分手吧”那种话。实际上不用颜瞻问他那么说后悔不后悔,从打他做了决定他就知道自己够极品了。没有最自私,只有更自私;没有最混蛋,只有更混蛋。可他没办法,直到那一刻他也不肯放弃自己最后的一道防线。直至,颜瞻那样去质问他。任伟说不清是什么令他放弃了固守的底线。是颜瞻的坚持吗,还是他对他的感情到了那一步?这是完全不同的方向,可任伟找不到答案。但至少殊途同归是肯定的,从他的底线溃不成军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,他这一辈子都会喜欢这个男孩子。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盘踞了他全部的情感世界。   “诶,任伟。”倪歆伸手推了推任伟,“别闷闷不乐的了,过去就过去了,这事儿肯定烂在我们心里,谁再提谁是孙子。”   “对对,完活儿了。翻篇儿。我说,晚上吃什么啊?”辉子转移话题。   “我想吃烤鱼,咱簋街吧。”吉吉发表意见。   “你们去吧,我肯定不出门。”任伟扔了苹果核,摸过了烟盒。   “靠,你请客好不好?”吉吉瞪眼。   “那就家里吃呗。我这副惨相儿就不出去现眼了。”任伟点上了烟。   “让你们家小四川做,我们点菜。”   “你能不使唤他么?”任伟斜视倪歆。   “嚯。嚯嚯。瞅瞅这护着。”倪歆快进,电影到煽情处总特不招他待见。   “吃锅子得了,我让安娜下班儿过来带点儿菜?”辉子提议道。   “别让娜姐买啊。”倪歆参与发表意见,“任伟请客,任伟买去。”   “没钱。骗你是孙子。”任伟说得是实话。钱夹没了。既没现金也没卡。   “你讲不讲道理啊?”吉吉敲茶几。   “小四川有。”倪歆按了播放,电影画面可算回归了正常速度,“他买菜洗菜热锅一条龙。”   “诶,你就跟颜瞻过不去吧?”任伟瞪眼。   “你看吧,还是倪歆讨厌吧?”辉子站了起来,摸出了手机,“咱俩是一头儿的,倪歆是公敌,等,我给安娜打电话。”   “酒没了,我去拿。”吉吉起身去了厨房。   “我怎么又全民公敌了?”倪歆笑骂。   客厅里就剩下他跟任伟,任伟不予置评。   “我不是就嘴损点儿么。”倪歆乐,用胳膊肘顶了任伟一下,“说句实在话,我挤兑他是我看得上他。”   “解释就是掩饰,掩饰就是讲故事。”任伟也笑了。   “去你妈的!说正经的,这男孩儿靠得住,你丫别再耍了。”   任伟弹了弹烟灰,顺手抄起了之前被他撂在一边的吉他扒拉。   “跟你说话呢。”   任伟扒拉着音阶不接话。   “臭德行。”   “你德行好。”   “比你强点儿吧。”   “脸真大。”   “没你大。”   “你好意思吗?”   “本来就是啊,我脸没肿~”   任伟踹了倪歆一脚。   “君子动口不动手。”   “没动手啊,我是踹你,用脚。手机给我使使。”任伟坐了起来。   “干嘛啊?”倪歆还在玩儿遥控器。   “使使!”   “你吃人啊?”   “赶紧的。”   倪歆把手机扔给了任伟。   任伟拿过去,动动手指给颜瞻发短信:【晚上这帮子要吃火锅,安娜下班也过来,你几点回来?任伟。】   短信回复的不慢:【俺知道是你啦,不用特意打名字了。俺已经下课了,需要我买食材吗?】   【你怎么知道是我?不需要,安娜下班带过来,我阻止他们奴役你了。】   【俺知道你口气呀~你尊好,狠狠抱>__